沒有翅膀的天使

   都說你的名字叫做天使，但我從未看見你飛翔的翅膀。我只看見，一日一日，一年一年，你出了這間病房，進了那間病房，用雙腳丈量生命的長度，用雙手托舉希望的曙光，直到時間的痕跡爬滿你曾光潔的臉龐，直到歲月的風霜染白你的雙鬢。白衣、白鞋、白帽，白似乎是你獨有的色彩，你卻把彩虹種在每一顆渴望藍天的心里；打針、發藥、量體溫……每天似乎都重復那些枯燥的動作，你卻用這樣平凡的日子壘起了一條通向健康的橋梁。 

    我看見，久病臥床的老人，你送上可口的飯菜，聽他絮絮叨叨訴說兒女的忙碌，拭去他眼角孤單的淚；一身黝黑的農家兄弟躺在病床上，發著高燒，言語不清，你打來溫熱的水，一遍遍擦拭他滾燙的身體，用濕潤的棉簽滋潤他干裂的雙唇，直到他安然睡去，一切那么自然，你像在照顧自己的家人；一切那么普通，沒有人會在意；一切那么瑣碎，你就這樣在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中任青春遠逝，紅顏不再。你只是一粒沙，聚沙成塔，才有了生命的巍峨；你只是一星燭火，燃盡青春，燎原守護生命的諾言。

  我看見，一個又一個合家團圓的日子，一個又一個笑語歡歌的夜晚，你沒有承歡父母膝下敘天倫。你穿梭在一間又一間病房，量一量他的血壓是否平穩；問一問她的疼痛是否減輕；為新送來的傷員吸氧、補液……假如生命是一趟旅行，你的守護，從起點到終點。而你，也是父母的女兒。你說：“我照顧了別人一輩子，卻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母親一天！”你潸然淚下，黎明正輕敲窗欞。

  都說你的名字叫做天使，我沒有看見你的翅膀。我只看見，你踩著腳下這片土地，任日夜交替，任季節變換。疾病與健康，死亡與新生，你走在這生命路的兩旁，同情在左愛在右，一路前行一路撒種，將一腔仁愛薪火相傳，將這痛苦長途綴滿希望星光，直到青絲變了白發，笑看夢想成為現實。我讀懂了這一句：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，而我已飛過！